HAnanana

【走灰】归途04

那天晚上阿走很晚才回来,我没有事先提醒过,但大家都很默契地装作无事发生地朝他打招呼。

可在聚会上,阿走又生气了,我们都清楚他的个性,没有人和他较真,只是他今天跑那么远,又赌气几乎没吃饭,我只好把他的一份放到了微波炉旁边。

阿走又不肯参加我们的集体晨跑了,我们出门时早已他离开,一切似乎又退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,不仅如此,甚至连饭也不肯按时和我们一同吃,几乎就很少看到他人出现在宿舍。

我没想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,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,我们都很少在住所见到他,偶尔看见,也仅能打招呼搭上一句话,他又陷入了刚开始那种戒备的沉默,每天都自己出去练习很长时间,我看见他的眼圈都黑了不少,眉宇间的疲态一天天地加重,我知道他想追求什么,可他心上的包袱太重了,背着这样的负累是跑不远的。

有一天晚上,我和他说下次记录会安排时,他的火药味又上来了,我直接告诉了他:“你没有看清你自己,你这样是跑不快的。”

不出所料,他立即跟我发了很大的脾气,阿走原本是连愤怒都不很会表达的人,他能当面和我据理力争,我倒也觉得不坏。

我反问他:“你的眼里只有速度吗?你打算把跑得慢的人全都丢下吗?”

阿走,是你让我体验到了非线性的速度,当我和王子一起以最慢的速度沿着你跑过的路前进,我觉得我的一生从来没有这样恣意地奔跑过。

可阿走不明白,他仍然和我理论竞赛中快速的必要性,我忍不住又反驳了他:“这里没有一个人在敷衍了事,你怎么就是不肯认同大家的努力?就因为他们比你慢吗?你的价值标准就只有速度而已吗?那还跑什么,去坐新干线、坐飞机最快啊,你怎么不明白呢,阿走,一味追求速度只会让人空虚。”

说完,我才发觉自己我不该这么大声地说他。

可是阿走,如果论速度的话,我已经没有机会了,我尽全力也永远都无法追上你,但我和你还有大家在一个团队,一起努力,我们自此却能有机会和你看见同样的风景。

令我意外的是,阿走并没有继续和我发脾气,而是迁怒于在这个间隙不明就里来喝水的王子,冲王子撂下了一句“再不能提高就退出”这样小孩子气的话,便又一个人回了房间。

我本该让阿走给王子道歉,可我不忍再逼迫他了,于是为了缓和气氛,我只好对王子俏皮道:“别放在心上,这里他说了可不算。”

王子却不是很在意,看向我耸了耸肩,什么也没说。我们这里所有人对于阿走而言都是哥哥,一直都让着他,我很感激王子。

可王子的宽心却让我一下子有了一种很奇怪的,好像是私心被人看破的感觉,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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